理科男和文科女的终极较量一只学霸,两只

第三章

自狗狗事件后,又过了几天。安娅依然继续着“跑面试,等消息,然后没消息”的日子,眼看银行账户里的数字一天天地在减少,就算有进账,但增长的速度永远都赶不上消减的步伐,她不免有些消沉沮丧。

不过,生活也不是只会给予她打击和困惑,也会在别的方面赐予她快乐。她在松果社区的科幻论坛上连载的《植物星球》获得了意外的好评,成为论坛阅读量最高的帖子,帖子的转发量也越来越多,每天都有不少读者给她留评和催更新,这件事让处于逆境中的她重新看到了曙光。对于写作的人来说,文字能换取金钱固然是动力之一,但绝对不是唯一,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倾诉欲,寻找思想共振的渴望才是创作的最原始动力。

在松果上发表本是安娅的无意之举,这个偶然的决定不仅令她重拾信心,还让她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松果是一个泛科技虚拟社区,科幻论坛只是其中的一个主题站,在松果里泡着的除了科幻迷还有大量的科技达人,这些人本身就是从事科学研究工作的,凭借自身的专业知识很容易就成为各论坛里的大神。安娅发现自己很崇拜的一位大神“贝塔函数”竟然也在看她的小说,“贝塔函数”以擅长解答物理类的问题而闻名,有几次“贝塔函数”在她的文下留言,向她提出了一些文中的技术性“硬伤”。

譬如他说:“男女主角利用gy星人飞船的反物质生成器将让两根宇宙弦发生碰撞,从而产生了一条封闭类时曲线,他们才得以乘坐宇宙飞船时光倒流到gy星人未到达地球前,最后阻止了gy星人登陆地球。这个设定很有意思,不过有个逻辑上的错误或者说悖论,gy星人的新式飞船是在登陆地球后才制造的而且只有在地球上才能制造,既然gy星人没登陆地球,那男女主角就不可能见到飞船也不可能进行时间倒流,这就是时间旅行中著名的‘不能回到时间机器建造之前’准则。”

安娅一向因自己不是理科出身,只敢写对科学技术和物理定律要求较低的软科幻,根本不敢触碰“高大上”的硬科幻。她清楚自己的软肋但又苦于无法提高,于是便抱着尝试的心态开始向“贝塔函数”请教。令人意外的是,“贝塔函数”对她提出的每条问题都做了详尽的解答,他不像别的大神那样只会罗列些深奥的公式术语,而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说明问题,还会加入幽默的比喻和一些国外制作的科普动画,非常生动有趣。安娅在“贝塔函数”的指导下果然有了进步,构思各种科幻场面时也越发得心应手,她对“贝塔函数”的感觉渐渐从崇拜到感激然后到好奇。她会好奇他在现实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年龄有多大?长什么模样?做什么工作……甚至幻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能和他在人海里相遇?

月娥知道安娅和“贝塔函数”之间的互动,便时不时取笑安娅,说她肯定是暗恋上“贝塔函数”了,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搞不好是个女人,老头子或者丑男,那么她就彻底悲剧了。安娅也清楚对一个网络上的人产生幻想是不切实际的,于是便慢慢断了想和“贝塔函数”见面的念头,只是限于在论坛上和他讨论些与物理相关的话题。

这天,安娅在家里打扫卫生,打扫完之后拎着垃圾袋走到楼梯间准备扔掉。刚走进楼梯间,她就听到底下17楼的楼梯间里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像是负责她这一层的清洁工阿姨在和别人聊天。

“哎,你有没有听说住8楼A的那个胖子昨天爬上顶楼想自杀?幸好后来被人发现,保安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拦下来了。”清洁阿姨说。

“是吗?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听说他有病,脑子出了问题,他老婆在外面偷人还要闹离婚,他受了刺激就跑去跳楼。”

“怪不得我经常见到他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一个人出去,有好几次还看到她把陌生男人带回家。哎呀,他老婆也太过分了。”

“就是嘛,这样的女人以后肯定要遭报应的,把自己老公逼得要跳楼。”

安娅听到这里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记得几天前墨镜男在电梯里说过的话,他说胖男有焦虑症和自杀倾向,还说他的老婆要和他离婚,当时她觉得他在瞎猜,没想到竟然全部被他说中了。难道墨镜男也是偷听清洁工阿姨们的聊天才知道胖男的家事?啧啧,想不到像他这种万年冰山似的人原来也爱四处打听别人的八卦。然后她想象着墨镜男穿着一身黑风衣戴着墨镜,像《谍中谍》里的汤告鲁斯般潜伏在楼梯间里窃听清洁工阿姨对话的镜头,不由得笑出了声。

正津津有味地想着,突然身后有人喊了声:“袁小姐。”把她吓了一跳。回过头,原来是多日未见的林浩,他穿着便服和拖鞋,手里也拎着个垃圾袋。

“早。”安娅点点头。

“好久不见了。”林浩朝她微笑。

“是的,好像你挺忙的。”安娅侧过身,让出位置给他扔垃圾。

“是啊,最近工作很忙,我去了外地出差,昨天才回来。”

安娅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便想转身离开,却听到林浩说:“袁小姐,请等等,我知道你和宁远之间有些误会。”

宁远是谁?安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浩说的宁远应该是指墨镜男。

“我和他之间不是误会,恰恰是因为了解彼此才产生相看两相厌的正常反应。”

林浩的表情有点尴尬:“宁远这人心直口快又不太会说话,所以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其实他的心肠很好,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那天,他是因为接到我的电话,赶着去现场才和你的车子撞上,他不是故意的。”

咦?林浩是想代墨镜男做说客吗?也不奇怪,他们本身就是好朋友嘛,林浩肯定也不想别人讨厌自己的朋友,所以才特意来向她解释以缓和邻居关系的。啧啧,林浩对墨镜男真是体贴入微,安娅不禁感叹,墨镜男到底是前世修了什么福才找到林浩这样的好基友?

“我知道他赶时间是事实,不过他的毒舌兼傲慢也是事实,如果你是他朋友的话,你该劝劝他做人不能那么自负,总得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安娅很坦诚地说出心里话。

“我明白,他从大学时就这样,有机会我会和他说说。”林浩朝安娅伸出手,“这样吧,我代他向你道歉,可以吗?”

林浩的态度看起来很诚恳,安娅也觉得既然人家已经道歉,自己再僵持下去就未免得理不饶人,于是就和林浩握了握手说:“好吧,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不是他。”

“好,那我代他谢谢你!”林浩爽朗地笑了起来,“今天难得我和宁远都在家吃饭,我买了生蚝和白葡萄酒准备做西班牙菜,袁小姐有空的话,赏脸过来一起吃顿便饭吗?”

林浩突然提出邀请,让安娅有些意外,现代人的生活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已经极少有人会请邻居上门吃饭。面对林浩的热情,她是很想答应的,不过转念一想,林浩出差刚回来和墨镜男肯定是小别胜新婚,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地吃烛光晚餐,自己去做电灯泡岂不太不识趣?况且只要一想到墨镜男那张扑克脸就没了食欲。她很惋惜地编了个谎:“谢谢啊,我是很想来的,不过已经约了朋友。这样吧,下次我做茄子炆鱼腩和苦瓜蚝士,请你和你的男朋友……呃,你的男室友一起过来吃怎么样?”

林浩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不过转瞬即逝,他笑了笑说:“茄子炆鱼腩和苦瓜蚝士?好怀念,小时候我奶奶常做。那说好了,下次一定要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厨艺。”

“嗯,一定。”安娅心虚地回答道,脑子里偷偷补了句,“如果你的室友不那么讨厌的话。”

然后,林浩带着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了楼梯间,安娅瞧着他的背影想:其实林浩的人还是不错的,就是那墨镜男让人不爽,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是夜,安娅窝在床上看B.格林的《宇宙的琴弦》,这是“贝塔函数”给她布置的“功课”,说是能帮助她理解超弦理论的基本概念,对她的写作很有帮助。“贝塔函数”给她布置的功课都是具实用性的,他似乎总能揣摩到她的困惑和接受能力,并按此来循序渐进地加深“功课”的难度,而每当完成这些课程后,她就会在写作上找到新的灵感。因此她不敢怠慢,乖乖地捧起书本认真阅读,但心底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前几天“贝塔函数”给自己的留言。

“下雨的冬天总是让人讨厌,今天终于有阳光,花园里的桃花开了,远远看去就像新星诞生时的瑰丽光芒,美丽得有些不真切。所幸在宏观世界里量子都是安分守己的,不然我们就会像刘慈欣《量子玫瑰》里描绘的那样,只有不经意间才能窥见桃花惊鸿般的身影,一旦认真注视,花朵的量子就会变成坍缩态,转眼即逝。佛家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大抵就是指这样吧?”

这是“贝塔函数”第一次和她聊起物理之外的事情,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有那么感性的一面,字里行间带着种理科思维的浪漫诗意,他说能见到桃花,会不会他也住在T市呢?不知不觉,“贝塔函数”在她心目中从“导师”的形象演变成一个谜,一个总是令她莫名在意甚至是牵挂的谜,她渴望了解他但又害怕自己了解真相后会失落不已,或许正如小说里那朵虚幻的量子玫瑰,永远只有在见与不见之间才是最美丽的。

“唉,算了,就像月娥说的那样,‘贝塔函数’或许是女人,已婚男人,甚至是老头子,我在这里单相思个毛啊?”安娅靠在枕头上幽幽地叹息。

正想着,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她看看钟已经是晚上12点了,这么晚谁还会给她打电话?拿起手机,没看到来电号码,愣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床头柜上的电话才反应过来是座机在响。可是谁会打她的座机呢?她一直习惯了用手机,公寓里的座机基本都不会用,她也从没将这里的座机号码告诉过别人,难道是月娥?安娅连忙拿起座机,说了声:“喂,请问哪位?”

对方没有说话,但她能听见有人在呼吸,仿佛还在喘气。她想该不会是些恶作剧电话吧?便说:“请问哪位?再不说话,我就挂机了。”

“是我,顾宁远。”听筒里传来一个男声,听起来很耳熟。

“顾宁远?”她听着有些耳熟,但一时记不起是谁。

“就是住你对面18B,和你撞车的那个。”那人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然后他“嗤”了一声,好像是在忍受着痛楚。

“哦,墨镜……不,顾先生,有什么事吗?”安娅感到极为意外,她万万没想到墨镜男会给她打电话,而且还是这种时间?慢着,他又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

“你能不能来我家?马上。”

“现在?来你家?为什么?”安娅的惊奇指数简直飙升到极点。

“因为我在家摔倒了,估计是骨折,我现在没办法站起来……嗤,该死,你能不能马上过来。”顾宁远的声音从不耐烦升级到暴躁。

“林浩呢?”

“他有急事去外省出差了,我打了,过来需要1个小时,而你就在离我直线距离30米不到的地方。所以,请——过来——我家——立刻,可以——吗?”顾宁远几乎是咬着牙说。

“好吧,你撑着点,我马上过来。”安娅应到。虽然顾宁远为人嚣张又讨厌,但骨折可不是小事,安娅无法做出见死不救的事。“慢着,我怎么进你家大门?我没钥匙。”她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你家门口的地毯下有三块地砖,你用小刀挑开最左边的那块,地砖下有个密码盒,密码是××××,打开后会发现里面有把钥匙能开我家的门。”

顾宁远的语速很快,安娅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记得他说的每个词,末了,他问:“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但你为什么要把钥匙藏在我的地毯下?”

“没心情和你解释,听清楚了就赶快行动!”

这顾宁远肯定是平日惯了对人颐指气使,就算求人帮忙还是一副命令式口吻,真是奇葩一朵。安娅摇摇头,但还是马上下楼找到小刀走出门外,按照顾宁远的方法,她果然很快就找到钥匙并开了门。

屋里开着灯,这里的面积比安娅住的18A要大得多,目测起码有平方米,装修也比她那间漂亮。她环视一圈,却没看到顾宁远,正疑惑,突然觉得脚下有团毛茸茸的东西滚了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只金色的小博美犬,左边爪子上还打着绷带。咦?这不是胖男养的妞妞吗?为什么它会在这儿?她弯腰摸了摸妞妞的头,妞妞不停地舔着她的手,摇着尾巴,像是对她很亲近的样子。

安娅站起来往屋子深处走,但依然没见到顾宁远,便喊了声:“顾先生,顾先生,你在哪儿?”

“二楼,浴室,快上来。”顾宁远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安娅走上二楼,先是看到一个客厅,尽头处有三扇房门,而其中一扇门是开着的。她估计开门的房间就是顾宁远所在的地方,便走了进去,里面是间带浴室的卧室。她又喊了声:“我进来了。”

“进来吧,门没锁。”顾宁远的声音在浴室门后响起。

安娅推开浴室门,一个颇为“壮观”的场面展现在眼前。顾宁远蜷缩在地板上,手里握着电话听筒,水龙头哗哗地流着,地板上满是泡沫和水迹。但这些都不足以用壮观来形容,最壮观的是顾宁远的身上是赤裸的,真正的一丝不挂。安娅慌忙扭过脸,心跳加速,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虽说她并不是第一次见男性的裸体,但以所往见的仅限于图片和漫画里的二次元生物而不是活生生的真人,况且这真人的躯体远比二次元的要更热辣性感。瞬间,她感到脑里嗡嗡作响,鼻腔里有些发热,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喷出来似的。

“过来。”

“你确定真的要我过去?”

“废话,我叫你过来是难道是为了让你傻站在那儿看我一丝不挂的样子吗?”顾宁远躺在地板上皱着眉头说。

安娅定定神,吸了口气,抛开一切杂念,在心底念口诀般念叨:我现在是见义勇为,救死扶伤,心无旁念,眼观鼻,鼻观心……还没念完,刚一伸脚,脚下突然打滑,幸好她及时抓住洗手台的边缘。天哪,他是用洗洁精来洗澡吗?地上怎么那么滑?

她艰难地挪到顾宁远身边,先关掉水龙头,从毛巾架上扯下两条大毛巾,扔在地上做了一个防滑垫,然后踩上去,才蹲下来观察顾宁远的伤势。只见他左臂手肘处肿了一大块,断骨从皮肤下高高地凸起,像被人塞进了网球似的。还好不是开创性骨折,不然麻烦就大了。除此之外,他的手脚还有些轻微的擦伤。

“除了胳膊,你还觉得哪里痛?头晕吗?想吐吗?你能看清这是几根手指?”安娅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他面前,边说边留意着他的瞳孔反应。

“两根,你能把我扶起来再说吗?”

“我要确定你除了手肘外,还有没有其他部位受伤?万一你跌断了肋骨,脊骨或者是跌坏了脑子,我可不能随便动你。”安娅见他眼神正常,说话清晰,估计没有跌伤脑部。

“没有,我能感觉到只是手肘受伤了。”顾宁远回答。

“那我现在开始了,你忍着点痛,尽量配合我。”

说完,安娅尝试扶起他,没想到顾宁远看起来瘦,但身体比她想象中重多了,而且他身上沾了沐浴露滑溜溜的,安娅拉了几次根本就拉不动他,还害他的后脑勺在地板上磕了两下。

“你不是受过红十字会的培训吗?”顾宁远的眉毛拧成一团,咬着牙问。

“我是受过急救培训但没受过举重培训,大哥,你比犀牛还重。”安娅气喘吁吁地说,几次用力,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再来一次,这次你也得用力,不然我真的没办法拉起你。”她抹了抹汗,再次尝试拉起他,没想到脚下突然打滑,她失去平衡,整个人都跌倒在顾宁远的身上。这下,安娅彻底慌张了起来,“对……”她刚张嘴,却发现嘴唇碰到了一样柔软而冰凉的物体,然后她看见顾宁远的眼睛就在离自己几厘米的地方,用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眼神瞪着她,漆亮的瞳孔里映出她绯红的一张脸。

安娅突然意识到就在刚才那一秒里,她的初吻没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无措地看着顾宁远,而他正以一脸“黄花大闺女被恶霸强吻”般的悲愤表情看着她,以至于她想下一秒他会不会缩在墙角哭喊:“不要过来,别碰我,流氓!”

当然,顾宁远并没有哭,他闭起眼深深吸了口气,额角上的一根青筋在隐隐跳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能不能麻烦你起来,如果你不想我今天死于疼痛过度引起的心脏麻痹的话。”,

“是的,是的,我马上起来。”她的手慌乱地摸着想找个支撑点,不小心竟然按到他的小腹,心里一惊,手一缩,与此同时,身下的顾宁远闷哼了一声,眼里迸出的怒火几乎能将她作孽的爪子瞬间烧成灰烬。

“小姐,你是不是从地狱里来的?代替撒旦惩罚我?”

安娅仿佛能听到他上下牙齿磨合的声音,连忙从地上爬起,窘迫得直想在地上挖个洞把头埋起来。她想今晚过后,林浩肯定会和她绝交,并且“女色狼”这个名号将伴随着她度过在5号公寓里的每一天。

只听见顾宁远用冷静的声音说:“你的方法不对,单靠手臂拉我,手骨形成的力臂太短,作用力不够。你应该跪在我身后,双手放在我肩膀后往上提,用脚掌顶住我的背部,利用双腿的力量来增加我肌肉的拉力,这样我的脊椎就能撬起我的上半身。”

对啊,腰部加上双腿的力量肯定比双臂要强。安娅恍然大悟,连忙按顾宁远所说的去做,果然,这次终于能让顾宁远顺利地从地上坐起来。

她扶着顾宁远来到卧室,然后又找到绷带,消毒药水,剪刀等,替顾宁远的患处做了基本的消毒清洁,扎上绷带。忙完这些,她已经累得大汗淋漓,刚想坐下来歇口气,顾宁远却开口道:“等等,还没完。”

“还有什么吩咐?”安娅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觉得自己就像旧社会里的丫鬟,任劳任怨地伺候着顾宁远这位“大爷”,不但要看他的脸色还没赚他一分工钱,真是白毛女也没她命苦。

“衣服,替我穿上衣服,我不想被的人看到我这副模样。”

“是,小的遵命。”安娅无奈地爬起来,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运动服然后又红着脸找到一条白色男装内裤,很艰难地帮顾宁远穿好衣服。整个过程他都一言不发,咬着牙板着脸,赤裸的皮肤因为冷和受伤变得异常苍白,浑身湿漉漉的,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只被剃了毛的雄狮般狼狈,但又拼命地想维护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平日见惯了他总是一副顶着光环、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竟沦落得如此狼狈,安娅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替他穿好衣服后,她拿起桌上的梳子顺便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她想象他这样的人大概是无法忍受顶着一头乱医院的。

“谢谢。”顾宁远闷声道,别扭的样子看来他平日并不习惯向别人道谢。

“没什么,谁叫我们是邻居呢?”安娅弄好一切后,重新在椅子里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为了扶起他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过了一会儿,她问,“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吗?医院得有个人陪着你。”

“他们都在国外。”

“那朋友或者同事?”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

“那怎么行?还是打个电话给林浩吧。”

“不用了。”

安娅很奇怪,他怎么会那么固执?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不通知家人朋友,起码也得通知林浩,他俩不是朋友吗?

“他在处理一个很重要的案件,我不想他为了这种小事分神,而且他现在也没办法赶回来。”顾宁远补充了一句。

这时,楼下的妞妞突然叫了起来,接着门铃响了。

安娅连忙跑下去开门,原来是急救中心的人到了。救护人员迅速地把顾宁远扶下二楼,让他坐上轮椅,负责登记信息的人取出登记表给安娅:“你就是家属吧?在这里签字确认,然后收拾一下东西,医院。”

“不,我不是家属。”安娅解释。

“那你是?”

“我是他的邻居。”

“家属呢?”

“没有,他就一个人。”

“邻居也行,你赶紧签字,医院,别耽误病人的治疗。”工作人员催促道。

安娅没办法,只得签了字,回家匆匆换了身衣服便跟着医护人员下楼。在跨上救护车时,她看见顾宁远因为疲惫已经在轮椅上沉沉睡去,她叹了口气:“这次我还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希望你这位‘佛爷’以后少给我脸色看吧,也就当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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